自然辩证法
被称为“科技哲学”的自然辩证法,是对以科学技术为中介和手段的人与自然、社会的相互关系的概括和总结。由于其学科性质,天生便与科学技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尤其是对科学技术发展的历史的研究,更是课堂上所讲的各种理论的佐证。而作为这门学科的体系化开端,恩格斯的《自然辨证法》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吸引着对这门学科有着兴趣的我。我从这本文集中选择了《导言》、《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科学》两篇论文和其它几篇札记做了阅读,以下是我的一些心得。
名为《导言》的论文实际上展示给我们的是一个宏大而瑰丽的自然观和科学技术观,也许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么哲学的内容不是很好,但这恰恰是我读完这篇的最直观的感受。从文艺复兴讲起,恩格斯为我们展现了一条数百年间无数科学家对自然界的观察、探索、研究、实验并最终进步的清晰脉络,涉及天文学、生物学、地理学、数学、物理学、化学和一些宗教等众多的学科领域,介绍了历史节点上产生重要影响的各种重大发现和成果。从这些繁杂的科学发现成果中,恩格斯用自然辩证法的联系和发展的眼光将它们整合为一个整体,建立起了这套理论体系,并在最后借天文学之手,凭借其知识底蕴和宏伟的想象,替我们勾画了一个不断发展变化的宇宙的形象。从而丰满和充实了我们的世界观。这是文章整体带给我的,而具体的一些部分,一些段落甚至一些句子都闪烁的智慧的光芒,给人以启示。接下来就谈论一些引起我思考的地方。
首先是恩格斯字里行间透露着对古希腊自然哲学的赞扬,即使其有不足的地方,他将其称作文艺复兴的指引,并把自然科学发展过程中的某些认识看作是倒退(这当然是针对古希腊哲学来说的),自然,这并没有错误,古希腊的贤人们(这么称呼是因为这些人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凭借着直觉诞生了唯物和发展的观点,这些观点在札记《古代人的自然观》中有一些描述。这与文艺复兴后的科学发展反而出现的静止的观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其唯一的缺点就在于这种正确的对世界的认识来自于直觉,但这是由于时代发展的局限而产生的。不仅是古希腊,古中国同样有类似的思想,那些被称“圣”的人和古希腊的“闲人”自然是值得后人崇敬的。
关于文艺复兴的描述中,有一句话让人感同身受,觉得这正是最好的描述。”这是一次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的时代——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你看他列举的这些人,画家、数学家、力学家和工程师达芬奇,画家、雕刻家、建筑师丟勒,政治家、历史学家、诗人、军事著作家马基雅弗利。“这些人无一不曾作过长途的旅行,不会说四五种语言,不在几个专业上放射出光芒”,这种评价读起来就让人心生敬意,尤其是”给现代资产阶级统治打下基础的人物,绝不受资产阶级的局限“这一句就真的是评价很高而很贴切了。所以,即使恩格斯在段落的最后用了”英雄“这个词来形容,我也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些人某种意义上正是现代自然科学的先驱们。
相比于恩格斯对古希腊和文艺复兴的高度赞誉,中国历史上也许有对应的时期。对应于古希腊的自然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唯物和发展的思想,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思想得以诞生。但对应于文艺复兴,中国却晚了数百年,直到1840年鸦片战争后才在血与泪中被迫着出现了各种思潮迸发交融的局面,这段时期对中国的影响却毫不逊色于文艺复兴对欧洲。
自然科学的发展是艰辛的,从哥白尼揭开这个序幕起,波折就未停止,“自然科学在普遍的革命中发展着”一言道尽了这个过程。初期自然科学发展成就的标志是牛顿和林耐,但这个时代的总观点的中心是“自然界绝对不变”这样一个见解。这正是我们前面所提到的认识的倒退,恩格斯也说,“虽然十八世纪上半叶的自然科学在知识上,甚至在材料的整理上高过了希腊古代,但它在理论地掌握这些材料上,在一般地自然观上却低于希腊古代”。时代自然是发展地,自哥白尼打开了这个缺口,科学地不断发展就必然导致真理逐渐为人们所认知,这种僵化的自然观,或早或晚的,也必然会被打破。1755年,康德的《自然通史和天体论》第一个发出来挑战,天文学紧接着跟上,然后是地质学、物理学、化学…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恩格斯做了总结,“一切僵硬的东西熔化了,一切固定的东西消散了,一切被当作永久存在的特殊东西变成了转瞬即逝的东西,整个自然界被证明是在永恒的流动和循环中运动着”,这就是新的自然观的基本观点。
从古希腊人的天才的直觉的观点,历经数千年,终于变成了现在科学的以实验为依据的研究的结果,这个类似于循环的过程,却是人类持久不断努力的结果,是人类千年智慧的结晶。正如之前所学的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从量变到质变,事物螺旋发展上升,它回到原点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是当初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认清了它的本质。
文章最后一部分是关于星系演化的描述,恩格斯称为“宇宙岛”,实际上应该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恒星系,关于其演化,星球诞生、生命出现,人的产生(这部分在《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一文中有更详细的描述,很有意思,我最后看了这篇文章),历史和社会,甚至最后想象了万物的终焉。这一整个描述中,蕴含了世界的本源是物质的思想,佐证了物质运动的永恒循环等等,恩格斯将自己的大部分关于自然观的理解都藏在了这段对宇宙和生命的宏伟想象中。
整篇导论,吸引人的不仅仅是恩格斯以宏大的视角为我们展现的整个自然科学史的过程,也不仅仅是文章后半部分对宇宙和生命演变的描述,而是蕴藏其中的基本的自然观,这个自然观正是我们当学习的塑造的科学的自然观。
《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科学》一文更为通俗,中心思想也更为突出。我读这篇文章之前本以为讲的是古人对自然神灵的崇拜这一行为中蕴含的一些自然科学的道理。却没想到,发现的是关于近现代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的描述。文章主要列举了三个著名科学家:华莱士、克鲁克斯、策尔纳从经验主义变成神秘主义,从自然科学家的角色踏进“神灵世界”的实例。在这些实例的描述中,我们所体会到的那些愚弄人心的把戏,也许如今在现实世界仍能找到痕迹。当然,这三个实例和恩格斯想告诉我们的,是轻视科学理论思维和把直接感知的材料绝对化会导致唯心主义,甚至是宗教的思想。尤其是弗朗西斯·培根应用他的经验归纳法所期望达到的那种荒诞的目的,更是给了现代那些迷信“神婆”“大师”等的所谓的唯物主义者们以当头一击,希望都复读一下这篇文章,别搞神神叨叨的事情了。
实际上,从《导言》中也看到过关于这方面的描述。“理论自然科学把自己的自然观尽可能地制成一个和谐地整体,现在甚至连最没有思想地经验主义者离开理论自然科学也不能前进一步”。这个,正是《神灵世界中地自然科学》一文真正想强调的吧。